关于我

不会画也不会写 但可以给您唱首歌

 
 

【林方】夜间飞行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囚人与纸飞机(
2014年的时候在书店看到v家小说的区域,囚人与纸飞机上面写“我不允许好结局”
所以好结局是什么意思呢(。
本来不打tag的。感觉有点不合适。可是我还是打了。希望大家不要打我。(???

是自我满足的产物。
大概有两到三个桥段是真实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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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一万个思想斗争,方锐和林敬言偷偷摸摸地在一起,又经历了思想斗争,方锐最后一次见林敬言,说觉得和你一起没意思,太闷。
这也是林敬言最后一次见方锐,此后无论天南海北他再也打听不到任何消息。一夜梦里,方锐又坐在教室角落里,被教导员叫起来答话,教导员让他大喊三十遍我不是同性恋,方锐假装听不懂,问喊什么,教导员说喊我不是同性恋,喊三十遍,方锐就大声喊着三十遍三十遍三十遍走出了教室。
林敬言站在漆黑一片的走廊里,忍住不回头看他,脑子里永远都是方锐在操场上大声呐喊着,三十遍!三十遍!
……
后来林敬言阴差阳错地忘了这回事,也就不再为此百感交集,但是记忆里偶有影像一闪而过,只有方锐捂着耳朵无声呐喊的画面。

方锐偶尔是个过于直白的人,觉得好玩就开心,无聊就容易厌恶,难过了偶尔也会哭,林敬言看他像个小孩子,常常不自觉地格外关照他,在世界一片迷蒙的时候天真的人仿佛格外迷人。然而除了林敬言之外还另有他人对这种天真格外“关照”,方锐第一次被林敬言领回家的时候眼角淤青,身上有很深的划伤,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淋得透湿,林敬言想伸手抱他,方锐不露痕迹地躲开,顺势很自觉地接过他手里的伞。

林敬言不问,所以方锐也不说,两个人站在楼道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方锐把上衣脱下来拧干了水又穿上,林敬言两次提议要不上去坐坐,方锐一次岔开话题,一次欲言又止。林敬言转身要上楼去,方锐才跟着他走了两步。

上来吧。林敬言回头看他。我给你泡茶。

林敬言拧开打火灶,铝壶在火焰上努力了好一会儿,水总算是沸腾了。林敬言又愣着神去把火拧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又伸手去拉电灯的拉线开关,灯泡啪的一声亮了,老化的光填满了房间,灯底下可以看见隐约的尘屑,飞虫悠哉地扑向光芒。

茶叶梗最后还是沉进杯底里,方锐端着杯子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在书柜前面假装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等着林敬言给他找跌打药来,然后在痛感强烈一点的地方胡乱抹了一通——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有伤。

林敬言指指凳子,示意他坐下,手指蘸着冰凉的药膏,仔仔细细地抚摸他的眼眶。方锐先是躲闪,最后冷静下来,垂着眼睛看向地板。

老师。方锐说。老师,我该走了。

这就走了?林敬言冲掉手上的药膏。没什么想说的?

林敬言擦着手,想冲他笑一笑,最后也笑不出来,觉得挺傻的,就只好在昏暗的黄色灯光里看着他。天一黑,世界就安静得很,方锐也不说话,林敬言也不说话。

倒是方锐冲他笑了一下,不说了,想说的都被你猜中了。

楼道里的灯坏了很久了,方锐也只好走进黑暗中。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全部的家长和老师都告诉孩子们,你若做了天大的错事,就要被放到角落去。

但是那时候太小了,没有人关心角落的事,大家吃着五毛钱的兑了水冻出来的冰棍,穿着一样的衣服裤子,早上从家里出发去上学,放了学又回到家里。方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坐在教室角落里,就像不知道为什么太阳总是东升西落。有些事情永远不会随着长大就轻而易举的变得明白清晰,总得有人付出一点点代价了,才能知道答案。世界从来都是一片迷蒙的,只是吃着兑水冰棍的人得不出有效的结论。

那次之后方锐开始还击,林敬言看到他的次数越来越少,但是身上多多少少总是有伤,每次在人群里瞥一眼林敬言,都转过身去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有一次林敬言在家门口发现他,方锐抱着膝盖坐在地上,背着他的书包,像是一个普通午后的打盹。方锐抬起头看着他笑的倒是挺灿烂,林敬言蹲下去抱他,说你不用躲着我,不用躲着谁,我知道他们想把你怎么着,我会站在你这边的。

方锐不说话,寂静的午后里惊雷样地传来一声闷响,是开水瓶炸了胆,空旷的大院里有个人啪的一声打开窗户,先是往楼下扔了开水瓶,接着狠狠啐了一口,又啪的一声把窗户关上。
方锐这才摇摇头,说了句谢谢老师,就又走了。

可是林敬言锲而不舍,总算追到了方锐——说是追到,其实也不是。没有任何的定义可以解释他们两个有没有在一起,即使分开了,也不知道算不算分开。

这多好。方锐说。那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说着这样的话的方锐还是消失了,就像以前林敬言找不到他一样,这次也找不到。

方锐收拾东西从林敬言家里搬走的时候林敬言一度想抓着他的肩膀质问他,他总觉得背后是有什么方锐不肯告诉他的,然而方锐常常什么都不说,所以这次也不说。

天知道方锐搬去了哪里,以前吵架的时候方锐总说没有你我还不是一样活得挺好的吗,现在林敬言但愿他是活得很好,没有说谎。

后来林敬言和方锐的事情不知怎么被学校知道了,林敬言很快就走完了开除手续,还为此差点吃了官司,方锐长期不来上课,早就被退了学籍,这下林敬言和方锐都好似是被放进了角落里,日子越过越难,林敬言一个人躲在冰冷的简陋公寓里,把所有的无烟炭丢进火盆里,再严严实实封上了窗户,屋子里一片漆黑,林敬言仿佛卖火柴的小女孩般许了个愿,在灼烧着的炭火旁边沉沉睡去。

可是这竟也没做成最后的告别,林敬言的愿望没有实现,送报纸的人来收费,发现门缝里涌出淡淡的烟味,硬是撞开了门。

说来可笑,这世界总是在不需要的时候向他伸出援手,林敬言可算是在医院花掉了仅存的积蓄,真真正正的家徒四壁。

倒也没有如三天没能好好吃饭饿出的幻觉里那样患上什么奇怪的疾病而就此死去,只是因此只能活在长期的自我斗争之中。可人若是长期的自我斗争,总是有不少自我要在斗争之中死去的。说到底,自我认同本来就是莫名其妙的不可或缺物,既肯定自己,还同自己不断战斗,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目的而战斗的,也不知道最后会剩下的自己是哪一个,但还是马不停蹄地战斗着。

林敬言觉得自己近乎要明白从前的方锐到底是在对什么进行反击了,而又不明白这样反击下去,到底什么时候是尽头。又有一次做梦,他梦见方锐还在学校的时候,晚上去打开水发现开水瓶胆不知道什么时候裂了,方锐提着水瓶向外倒出那些银色的碎片,碎片里映出很多张年轻的,带着同样伤痕和眼眶淤青的脸。

于是两个人各自在角落里徘徊了数年,谁也没有抛出问题,谁也没有得出结论。第六年的时候林敬言在打零工的时候碰到一个店老板,因为可怜他给他安排了一个多余出来的活计,勉强可以维持他自己一个人的生计,就在这时林敬言破天荒的收到了方锐的来信,信上写了一些近况,还问他最近好不好。

方锐确确实实是在很远的世界角落来的信,林敬言也因此得知他还在与这一片迷蒙的不知何物做着斗争,既担心又安慰。

方锐曾在下大雪的一日,整理了房间,喝了点酒,一个人走了两三公里路到铁轨上去,放哨的人没有看见他,他沿着铁轨走了大半夜,最终决定躺下来。然而那一夜并没有火车开过,风雪太大了。方锐半夜冻醒,手和脚都冰冷得没有知觉,差点怀疑自己已经长在了铁轨上,但头脑四肢都还在,没有死亡的感觉,他就又一步一步地走回家里去。

林敬言看到下大雪这一段时,气候虽冷,可窗外已经临近春暖花开了,林敬言灭了炭火,站起来跺跺脚,在房间里又哭又笑,活像个没有感情的疯子。这故事过于单薄了,他们连亲吻上床都没有过就几近结束,方锐说我几乎每周都给你写信,这几年来堆了一抽屉,我觉得你可能永远也没有机会看到它们,因为我一封都没有寄出去,很难再说我对你是不是爱情,我连你的脸都快忘了,要是你将来走在路上见到我,千万别和我打招呼。

整整两千多字,林敬言把它们背了下来,把信烧掉,和引火炭一起,扔进了火盆里,方锐捂着耳朵大声呐喊的场面他忘掉了,把湿透的衣服脱下来露出肋骨和腹部的淤青的场面他忘掉了,午后裂掉的开水瓶胆他忘掉了。方锐说那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了,他也一并要忘掉了。

真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人们打开窗户让阳光照进来,手挽着手,肩并着肩,自由地走在大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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